【成御】尾巴
00
成步堂龙一有一个特异功能,他能看见别人的尾巴。
01
尾巴,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,有时也并不是“尾巴”,但却是人人都有的。无论是谁,无论你是快乐、悲伤、愤怒、焦虑、恐惧,还是任何一种情感,都可能让你露出尾巴来。有时候,你以为你将你的心迹藏得很好,可当你一转身,在这个有着明亮眼睛的青年眼里,你的尾巴已经翘得老高啦!
奇怪的是,他从不觉得能看到尾巴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,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起能够看到的,仿佛尾巴本就存在,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发现它们的能力增长了——没错,他只不过将这种特异功能,当成一个较为特殊的天赋罢了。
“成步堂哥——晚上吃什么啊!”
少女懒洋洋的声音越过事务所客厅的沙发背传来,成步堂直起身子探头向客厅那边望了一眼,真宵顶着乱蓬蓬发髻的脑袋便从沙发靠背上冒了出来,也同样看着他。
“关东煮。”成步堂试探着提议。
“唔……”真宵把目光移到天花板的一角,咕哝了一声。
“寿司。”成步堂又说。
“嗯……”真宵把目光移到天花板的另一角,又咕哝了一声。
“豆酱拉面。”成步堂再次尝试。
真宵的眼睛微微睁大,眼中闪烁起单纯的光彩。嘭的一声,她的身后突然冒出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,长着乱蓬蓬的棕红色毛发,还在欢快地一卷一卷——这分明是一条快活的松鼠的大尾巴。
成步堂想,她喜欢这个。
“成步堂哥,事不宜迟,我们快走吧!”
真宵翻下沙发,充满斗志地昂着头,像是要向着某个重要的人生目标进发了,巨大的毛尾巴高高扬起,展示着主人兴奋的心情,在成步堂面前扫过,上面的绒毛在随着步伐微微颤动,看起来手感十分诱人。
摸一下,应该没关系吧……成步堂想。
事实上,他确实摸了。据他所知,尾巴上是没有感官的,甚至,尾巴的主人都并不知道尾巴的存在。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,轻轻摸了摸那条松鼠尾巴上诱人的绒毛,果然,真宵毫无所觉,快乐地向她的拉面奔赴而去。
成步堂想,没错,每个人都有尾巴。
在他并不算漫长的人生中,他只见过一个没有尾巴的人。那是个女孩,会对着他温柔地笑,轻声细语地对他说话,不多么快乐也不多么悲伤——最主要的是,从来没有尾巴。
“没有尾巴的女孩”,这个神秘的命题深深吸引了年轻的成步堂,他忍不住去猜测这个女孩的想法,忍不住接近她,忍不住想,这个女孩的尾巴去了哪里呢?
直到有一天,他看到,那个女孩在法庭上对他睁开了一对冷血动物的竖瞳。
成步堂知道了。
尾巴并不一定是尾巴,但每个人都一定会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。
02
但成步堂龙一从没见过御剑怜侍的尾巴。
“辩方律师,你在看什么?”
御剑困惑地皱眉看着成步堂,那穿着蓝西装的奇怪家伙正抱着手臂,用极不客气地审视表情盯着他身后,并不回复他。
“我身后有什么吗?”
他开始变得有些恐慌,思考起自己今天的衣着是否存在不得体之处。
“很显然,什么也没有。”
成步堂端着的手臂放下了,露出了明显的失望神色。
御剑,今天也没有尾巴。
为什么御剑会没有尾巴呢?
成步堂想不通,他不止一次地在各种场合下观察他的挚友,但哪怕是在御剑存在明显的情感外露的时刻,他的身后仍是空空如也的,只有干净利落到稍显冷酷的身体线条,一次又一次地带给成步堂失望。
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没有尾巴的人。看起来很严厉的狩魔检事得意时,身后会有一条鞭子一样的猫尾甩来甩去;糸锯刑警虽然看起来高大,却喜欢局促地将一条乱蓬蓬的狗尾巴夹在腿间……作为唯一至今为止从未露出过尾巴的人,御剑怜侍神秘的尾巴让他产生了无限的探究欲。
他究竟会在什么情境下露出尾巴呢?成步堂龙一拭目以待着。
03
御剑怜侍想,自己一定是疯了。
不然,他怎么会看到成步堂龙一长出了一条尾巴?
事情很突然,但,请冷静,听我说,他真的看到了——那个蓝色的男人目光闪烁地盯着他,眼神中迸发出的光火仿佛要将他灼伤了——很好,这也并不是第一次了,他安慰自己,这一切都没什么特殊的,只是成步堂喝了酒,他也喝了点,但也仅仅是微醺而已——很好,闭上眼,深呼吸,再看一次!
可是,那条尾巴仍然在。蓝黑色的刺刺的毛,和他的主人一样的草率的长相,正好像配合着主人闪亮的目光,无比欢快地向他摇动着。
御剑怜侍再次缓缓闭上了眼。他感到眼睛有一瞬间被这样的情景灼伤了。
“御剑!”
他的眼皮跳了跳。那个屁股后面长着一条不合时宜的毛绒物体的家伙,像是还不明白自己此刻的状况似的,就这样开口了。好奇怪,为什么仅仅是听到他欢快的称呼自己名字的声音,脑海里就自然地浮现出那条尾巴欢快地胡乱摇摆的样子呢?就好像,那条尾巴是长在他声音中的一样。
不管怎样,那声音已经逼得太近,就算御剑怜侍打定了主意要没来由地转身逃掉,他总也要睁开眼睛吧!
可是,他却没想到,成步堂龙一已经靠得那样近,当他一睁眼,那湿润而清澈的双眼几乎就在咫尺,再向前一点,他们的鼻尖就要相触,就算如此,他也已经能嗅到他的鼻息,带着若有若无的酒气,烫烫的,他自己却未察觉。
啊,尾巴,老天,他发誓他真的看到了,那条像他主人一样乱蓬蓬的尾巴!
他慌了,吓了一大跳,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。他不清楚,他不知道,他只是感觉心脏快跳出来,脸颊如火烧。
这太荒谬了——那可是他相识十余年的友人,成步堂龙一啊!一夕之间,究竟为何,就长出了一条藏也藏不住的狗尾巴呢!
“御剑,你的脸色好怪,脸也好红,喝醉了吗?”
真正喝醉的人是你才对!
御剑怜侍僵在原地,脸上身上没有一处不表现着他的无措。他双手护在胸前,好像提防对方突然凑近,双腿前后站开,似乎随时想要逃走。最主要的是,啊,他的眼神慌乱地飘来飘去,就是不敢落在成步堂龙一的身上,可偏偏,无论怎样目光漂移,视线里最终都会出现那条惹眼的尾巴!
那是怎样的一条令人心慌意乱的尾巴啊。
御剑怜侍的呼吸都急促起来,浑身紧绷,如临大敌,似乎有什么令他心跳加速的事,终于要降临了!
糟糕了——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——“那个”就要露出来了。都怪这个喝醉了酒的笨蛋!
“成步堂,你喝醉了,别靠过来!”
这究竟是为什么,他连声音都颤抖了,而那个越发肆无忌惮地摇着他的狗尾巴的笨蛋,根本看不出他的慌乱和烦忧,还像条执着的小狗一样凑上来,带着他清澈的如同溶解着忧愁的眼,甚至将他的手腕都握住了。
“御剑……”
成步堂龙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。御剑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,天呐,他叫他别靠过来,现在,那条尾巴悲伤地垂下去了!
“不……不,成步堂,我是说……”
他的目光更加漂移,声音更加慌乱,心快跳到嗓子眼——他真的要忍不住了,某种他刻意隐藏了好久好久的某样“东西”,好像下一秒就要突破心灵的屏障,“嘭”地溢出来。
他的胸口发酸,眼圈红了,忽然甩开了成步堂龙一的手,转身狼狈地跑向门口。
他逃走了。
04
面对着成步堂龙一向他露出的尾巴,御剑怜侍逃走了。然而,那却并不是最后一次逃走,现在回想起来,不过是一个开端罢了。
自他初次见到成步堂龙一的尾巴,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:每次或有意或无意地与之碰面时,那条带给他惶恐与心跳的毛蓬蓬蓝黑色狗尾巴,总是”嘭”地自那家伙的屁股后面冒出来,有时御剑怜侍甚至怀疑,那并不是成步堂龙一的尾巴,而是他自己的尾巴,不然怎会他每每出现,”尾巴”总是如约而至,就如同是长在他身上的一样呢!
时而他们在法庭外”碰巧”相遇,在成步堂龙一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,那对海一般平静有光的双眼登时亮起,就像有冒失的星辰坠入其中,映得那张他熟悉的面孔上都有了光彩。成步堂龙一笑起来,向他挥手,那笑容他见过了千百次,却还是微微地怔住了,洒落在成步堂龙一双目中的辉光太温柔,而他知道点亮这一切的是什么。
下一秒,那条恼人的尾巴又一次出现在他视线中。
糟糕,成步堂龙一向着他走了过来,他亮晶晶的双眼中满满地映着御剑怜侍的影像,仿佛世界都被抛在他身后了。就是以这样的姿态,他义无反顾地走向了他的挚友。
御剑怜侍的目光再次被抓住了,被那条向着他高速摇动的尾巴。他怔怔地站在原地,就这样看着成步堂龙一走向自己,连剧烈的心跳都被他忘记。
“御剑!好巧,你今天也有法庭吗?没有听你说起过呢!”那带着亮光降临的青年,明快地与他招呼着,向他伸出手,似乎想要亲密地拍拍他的肩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御剑怜侍说不出话,他的脸迅速涨红了。
突然,就在那只温热的手掌将要触及他的肩膀那一瞬,御剑怜侍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,以狼狈的姿态迅速转身,跑向法庭的门口,只留下一句”我还有事,只是路过”,便让自己的身影消失在了成步堂龙一的眼中,只留下那不明所以的青年还伸着手,垂下了他失落的尾巴。
是的,御剑怜侍在躲避成步堂龙一。抑或者,他在躲避那条尾巴。
可是,他又真的躲得掉吗?每每他不小心让自己的头脑空闲下来,甚至是进入梦乡,成步堂龙一带着傻气笑容的面孔,和那条为他而欢快摇动的毛茸茸的尾巴,就会一股脑地挤进他的脑海中,伴随着摆脱不掉的炽热,扰得他头昏脑胀。
他想不通,为什么那条尾巴平时从不在成步堂龙一的背后出现,偏偏他每次出现,那尾巴便会随之而来——不,那令他慌神的尾巴真的是独属于他的吗?那点亮了双眼的光火也仅仅是为他而展露的吗?
御剑怜侍再不能想下去了。因为他发现,他有多想控制不住地逃走,同时,就有多想用力地拥抱住那一大团毛蓬蓬的尾巴——那——天呐,那会是多么柔软温热的感受啊!
可是,回过神来时,他已不止一次地在那条尾巴面前逃走了。每每,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再见到那陪伴他多年的青年,却往往被那尾巴的温度灼烫了双颊,再反应过来时,双腿已经先一步动起来,只留下茫然委屈的成步堂龙一,和那徒然伸出的想要挽留的手。
想到最后一次从那家伙身边逃走时那家伙委屈的眼神,几乎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握住他的双肩,质问他为什么——是啊,成步堂龙一一定早就发觉了,自己正躲着他,也一定早就发觉了,自己在竭力”隐藏”着什么吧——他下意识握紧了手臂上的布料。
他的逃避对成步堂龙一毕竟太不公平,那双因他而明亮的双眼就那样一次次地因他再次黯然,他无数次注意到成步堂龙一喉头蠕动,胸口起伏,那令预感中令他心跳加速的东西,就要从那喉头和胸膛中涌出——不,它早已涌出了,从那明亮的温柔的双眼里,从那温热柔软的尾巴中——不然,他为何要逃呢?
这一切的起一切都告诉着他,成步堂龙一再也不想向他藏起自己的尾巴了,而他——他还没准备好!
想到这里,御剑怜侍感动胸口有一团酸涩和烦闷纠成一团,就像打了死结的毛线球,剪不断理还乱了。
不论如何,他已经下定决心,在他理清胸中这团毛线球之前,再不去见那个家伙——否则,也只给他徒增伤心和困惑罢了。
可是,这个世界上的事,竟往往丝毫不为人的想法左右——啊,又有谁能告诉那慌张失措的检察官,在他心烦意乱的此时此刻,为何偏偏就又遇到了那个蓝色的家伙!
不,怎么会这样,按理来说,成步堂龙一不该出现在法庭的地下停车场,难道是专门为了他而来的?可是……可是……好吧,他承认,他已经有两天甚至没有回复成步堂龙一的消息,可是……!
来不及可是了,那双有如流星坠入之海的双眼,瞬间便捕捉到了他的身影。那令他魂牵梦绕又无所适从的身影,就这样直直地向他走来了,带着一条因坚定的意志而用力摆动的毛茸茸的大尾巴。
“不、不……成步堂,你怎么会在这了,我想我要走了……我,啊,我还有现场调查要去做!”
没有用的,御剑怜侍的内心已经隐约有了答案,成步堂龙一,那个执着的笨蛋,他的眼神已经将自己的来意都表明了——而他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!
御剑怜侍转身便向停车场里跑去。那眼神实在太过炽热明亮,他心中的惶恐已经到达了极致。他惶恐着,惶恐着,那他竭尽全力隐藏了许久许久的事物,就快要藏不住了。
没关系,他就快要跑到了,他的车就停在了入口的附近,很快他便能找到那有着和他一样鲜艳色彩的轿车,再次用逃避化解自己还没准备好面对的场景。他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,皮鞋硬跟踏在水泥地面上的声响凌乱,却不比他的心跳,终于,他的眼中出现了那抹红色,那比他的脸颊还要鲜艳的色彩——
可下一秒,他却顿住了。
温热,柔软,那出现在他梦中的尾巴的触感包裹了他,他像是一脚踏空,踩进了一团甜蜜的发光的云朵,他的大脑迅速被那带着温度的光芒填满了,变成了一片空白。
成步堂龙一从背后拥抱了他,带着义无反顾的气势。
“成……成……”御剑怜侍的眼睛缓缓睁大了。那一刻,他仿佛丢失了他的身体。
“御剑……!”成步堂龙一打断了他,声音中充满着难以忍受的委屈,却被某种更加汹涌的情绪淹没——
“我喜欢你!!”
寂静的一秒,那笨拙的不顾一切的表白回荡在空空的地下车库,不断反响着青年炽热的心。
突然地,御剑怜侍原本消失的力气回到了他的身体,他不知自己是怎样甩开那青年真挚的怀抱的,回过神时,他已慌张失措地跑出了那么远,浑浑噩噩地拉开车门,将自己胡乱地塞入车厢之中。
寂静的车厢中,只有他混乱的心跳声。胸中那团缠丝的毛线团塞满他的脑海,让他只能将滚烫的面颊深深塞进手心。
下一秒,伴随着嘭的一声,他的身后冒出一条蓬松的银灰色猫尾,水亮的皮毛也因羞涩和慌乱变得乱蓬蓬,却违背着主人的意愿,快乐地摇摆着。
半晌,御剑怜侍缓缓地在手心中吐出一口热气。
好险……差点就被那个家伙揪到了喜欢他的小尾巴!
05
“所以……”
戴着顶漂亮的蓝色小礼帽的魔术师小姐,用戴白手套的小狗抵在下巴上,露出思索的神情。
“所以‘尾巴’并不是尾巴,而是情绪和情感的具象化,就像我和王泥喜君能看到‘谎言’那样?”
在她的头顶上,一对生着薄薄的灰色绒毛的柔软兔耳朵正立着,伴随着她的思考,快活地轻轻抖动。
“不愧是美贯,一下子就明白了啊。”
成步堂龙一轻松地坐在沙发里,他慢慢躬下身,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,笑容和煦温柔,看着女儿的眼神里满是怜爱。他的西装正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,而他的爱人,正端坐在他身边。
他特地回头看了一眼御剑怜侍的反应——很显然,什么反应也没有——毕竟,这已经是他第一百零一次听到这“尾巴”的理论了。
“所以爸爸的‘尾巴’,是喜欢御剑叔叔的‘尾巴’。而御剑叔叔的‘尾巴’,是喜欢爸爸的‘尾巴’!”
美贯对自己的结论很满意,她挺起小胸脯,目光如炬地看向两个大人,尽管他们在一起已经有十年,可在这样直白的问题下,仍然显得有些局促。
成步堂龙一无可奈何地笑了,以点头做出肯定的答复。他没打算否认美贯的结论,更何况,那本来就是真的。
他再次看了一眼他的爱人。御剑怜侍镜片下的双眼,也在看着他。
“可是……御剑叔叔平常不能看到‘尾巴’,那为什么又看到了爸爸的‘尾巴’呢?”
小女孩还是有些疑惑,不过她宝石一样的蓝眼睛里,更多的还是对着长着尾巴的奇妙世界的好奇。
成步堂龙一也回过头,目光悄悄地落在了爱人的背后。到目前为止,那里还是空空如也的。不过,那位素来严肃的检察局长的脸倒是扭了过来,笑容中带上了两分戏谑:
“那是因为,有一个笨蛋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,我就算不睁开眼,只听他说话的声音,都能‘看到’他的‘尾巴’了。”
美贯快活地笑起来,很显然,她很喜欢这个笑话,头顶的小兔子耳朵越发精神了。两人一同笑看着成步堂,成步堂却也不恼,一同开怀地笑起来。
他也很喜欢这个故事。
“所以,本来能看到‘尾巴’的爸爸,为什么反而看不到御剑叔叔的‘尾巴’了呢?”
小女孩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,眼睛更加明亮,那双惹人怜爱的兔子耳朵直直地立起,就跟不想漏掉一个字似的。
“这个嘛……”
成步堂龙一直起身,有些羞涩地抓了抓脑后乱蓬蓬地刺刺,露出一个他招牌的堪称憨厚的笑容:
“这个嘛,等到美贯有了喜欢的人,就明白啦!
——你说是吧,御剑?”
他回过头,再一次地看向他端坐着的爱人。
御剑怜侍停顿了一秒,轻咳一声,用一个推眼镜的动作,掩饰了他微笑的表情。他的耳朵尖迅速地红起来了。
在检察局长挺得笔直的腰背后,有一条优雅蓬松的猫尾悄无声息地冒出来,与沙发上那条从未收起过的狗尾巴搭在一起,彼此轻轻地挽住了。
END.